赤伶（二）
*民国（虽然我觉得像抗战时期） 将军院×戏子晓
军官们入了京也不是天天都有战事，隔三差五地便也来消遣娱乐。听说这只分队最上头的长官军衔可了不得，名讳都不让人提起。
只知他是位将军。
梨园老板可激动了，围着江晓眉飞色舞，“阿晓你不知道啊，这将军可是个大人物！当年前线十三骑攻下一座城的就是他！文武双全，战功赫赫为人还不摆架子，待谁都是一副笑脸。”江晓听着，表面处变不惊，内心却微起波澜。“据说将军的母亲和外祖母都是梨园出身，他自幼就爱戏曲。这不，一入京就上我们这儿来了。你可一定得把他给留住啊！”
好容易熬走了絮絮叨叨的老板，盛妆就绪，“虞姬”忍不住掀开一角帘子想一睹将军风貌。
这么惊鸿一瞥，愣是动了心弦。
上了台她都没回过神来，正眼也不敢望台下中央的那人，曲调是格外柔肠百转凄愁哀怨，似是闺阁女子一片深情，又不失决断。还未言分别，台下已有女子以帕拭泪了。老板欣喜之余不禁有些疑惑，只当是为了将军，便也欣慰不少。
却不知，听者似曾无意，唱者着实有心。
江晓终是忍不住，上半幕收尾最后一句回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，将军看得很专注，左手的白手套除去，执一柄素扇随着节拍一同轻点，一双眸深得仿佛融下了星辰岁月，并非清澈如水，却是沉淀了风霜后的愈加皎洁。
这一望，是星辰冷落碧潭水，再难自拔。江晓险些失了神，微微踉跄，余光却瞥见他立即直起了上身似是关切，哪里还敢再看，逃也似的下了台。
而她也没看见，望着她背影的深情。
丝毫听不进老板眉飞色舞的赞扬与吹捧，她满心都是方才怦然的对视，只觉犹在云巅。下半场今日不演，她便卸妆易服，打算早些歇息。鬼灵精一样的小花旦孟尧却猝不及防地蹿出来了，轻轻一拍她，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晓姐姐，今天状态不对呀~怎么啦，怕不是对哪位戏客儿芳心暗许了吧？”江晓被她一吓，拍拍胸口嗔她：“瞎说什么呢尧尧，下场是你的《西厢》，怎的还不去准备？”孟尧围着她转，“哎呀姐姐，你可真是迷了心眼了，今儿是加演场，下场是《长生殿》，我的还要后哪！”江晓一扶额。倒是把这茬给忘了，那小妮子眼神儿滴溜溜地转，不怀好意地笑道：“姐姐该不会看上那将军了吧！”
江晓忙去掩她口，孟尧轻灵灵躲开，“晓姐姐，挺好的呀，乱世才子配佳人，我看你们是天造地设！你没看将军看你那神情。”江晓耳根都红起来，偏尧尧还喋喋不休，“整场他一口水没喝一口点心未动啊，眼神就跟着你移着，都不分给别人。”罢了还添油加醋道：“我看将军对你也有意思，不如我做个红娘，月下西厢，帮你们撮合撮合？”
“尧尧！”江晓终于听不下去了，一挥水袖打她，“我本风月场人，将军身份尊贵，又心系国事，怎可……怎可如此揣测。”尧尧急得小跳，“姐姐！什么风月场人，你早已赎了身价，你不欠惊玉堂什么了！”
确实，江晓入惊玉堂一年六个月就赎清了身价，从此可以自由选择场次，偏她还不摆架子，是故老板也敬她三分。
有人来唤，盛装的花旦一甩袖子冲了出去，卸了妆的青衣却对着镜子出了神。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，陈词唱穿又如何，白骨青灰皆我。
芳心暗许，却是相思不知何处寄。
江晓何尝是心系风月场，见惯了人心叵测世态炎凉，便也心灰意冷，再无对红尘的热忱。只是自幼便爱戏曲，幼时谋生入了这行。可唱遍千秋万代，舞尽世间繁华，一颗心早已尘埃落定，难起波澜。亦非无人追求，五陵年少争缠头，来惊玉堂下聘的踏破了门槛。可一方面老板舍不下头牌，阿晓又未到嫁时，便一再耽搁。可谁知演尽世情纷扰，她却已弃了私情。
*晓晓初见将军啦，一见钟情（虽然这个设定有点俗套但我好爱）